太阳西沉,远处高楼被渡上一层浅淡橘光。
周念站在病房门口的窗前发呆,如果在花楹镇,这么眺望远处,是能看见连绵不绝青山的。
她无端想到四年前镇外那座被烧光的荒山。
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业已绿意葳蕤,草木新盛。
连一座荒芜的山都能重新活过来。
她却还在原地被困在一个无边牢笼里面。
那天本意不想给护士添麻烦的她,还是添了麻烦。
输液管里回血厉害,等她注意到时,手背上已经肿得相当厉害,高高的像座小山丘。
在换留置针时,周念不停地道歉:“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护士小姐姐很温柔,说:“没关系的。
我看你长得好漂亮啊,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哦。”
周念咳嗽后虚弱地笑着说:“好,谢谢你。”
护士离开不久,病房门重新被推开。
冉银拿着一盒医院的盒饭走进来,她只买了一份给自己,周念需要管饲,用不着吃饭。
把门关上,冉银便按着太阳穴吐槽:“现在的小姑娘也太疯狂了,追星真是狂热得不像话,走哪都能听到叽叽喳喳的议论。”
周念静静听着。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鹤遂来过一趟的消息在医院里传开了。
冉银在食堂去买饭的时候,一定是听到人议论这件事。
不过议论的一定是医护或者患者家属,病人是不大可能的。
这里一栋楼全住的精神病患者。
周念也不例外。
冉银去到小桌前坐下,把饭放下,语气很不屑地说道:“也不知道那种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倒退回去四年,他都只是个人人喊打的小混混。
哪晓得踩了什么狗屎,撞了大运演了电影。”
“……”
纵使有无数人喜欢着鹤遂,想要靠近他,冉银都绝对不会是其中一个。
不管鹤遂变得如何光芒万丈,在冉银心里,他始终是那个把她女儿毁了的混蛋,仅此而已。
冉银每次谈论起鹤遂,不论是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她的言语间总是充斥着不屑、贬低、嘲讽、阴阳怪气。
周念翻了个身,侧躺在病床上。
她用背对着冉银,说:“你吃完饭就走。”
空气里静了一秒,冉银声音响起:“我走哪?”
周念目光有些空洞:“随便去哪,宾馆酒店多的是,不用在这里陪着我。”
冉银说:“何必花那多余的钱。”
周念轻轻笑了一下,笑意深长,说:“你不是很有钱吗。”
冉银沉默了。
彼此都很心知肚明,周念说的有钱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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