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被萧朔抱着,心力终归再熬不住,渐渐昏沉。
雪夜太冷,披风隔不住寒意。
云琅苦撑太久,被冷风一激,微微打了个颤。
经年逃亡,常在破庙林间避风雪,已攒了不少经验。
云琅正要蜷起手脚身体保暖,格外有力的手臂忽然从背后圈回来。
“不用。”
云琅低咳,勉力推他,“还有刺客,分心”
萧朔垂眸,淡淡道“再动一下。”
萧小王爷周身的杀意能活剐了刺客,云琅审时度势,觉得这句只怕九成九是反话,老老实实收回手。
萧朔赶了几步,停下来低了头,着云琅安安静静在他臂间阖了眼。
不再说话,畏寒似的往披风里缩了缩。
不动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忍起的,这会儿心力彻底散开,意识混沌无力自持,血才从云琅虚抿着的唇角沁出来。
茫茫雪色,一滴一滴、悄无声息点染晕开。
“王爷”
连胜带玄铁卫心急如焚赶过来,一眼见他怀间抱着的人,愕然“云公子”
“叫医官。”
萧朔道,“去请梁太医。”
连胜了一眼他的神色,半句话不敢多说,打手势示意其余玄铁卫四周翼护,自己掉头扎回浓深夜色。
萧朔抱着云琅,进了房,放在榻上。
老主簿带人找了王爷半宿,循着动静匆匆赶过来,被萧朔身上血色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刺客”
萧朔解开披风,一点点拭净云琅唇角血色“没事。”
老主簿两个人都全然不像没事,掌了灯,再细云琅脸色,心下猛地一沉。
萧朔伸手,去摸云琅的腕脉。
雪里待得久了,指尖冻得冰冷麻木,几次都摸不出。
萧朔眉宇间溢出难抑烦躁,手上的动作却仍一成不变,再度探向云琅脉间。
“王爷。”
老主簿心惊胆战,小声叫他,“连统领去请梁太医了。”
“刺客来得突然,府上有些乱,刚稳下来。”
老主簿“医官也叫了,很快”
萧朔像是不曾听见,蹙紧了眉,盯着榻上无知无觉的云琅,眸底一片暗沉。
老主簿不敢再说,噤声缩在一旁。
当年家变后,王爷的性情就变了许多。
并不是像外界所说那般残忍暴戾,云小侯爷来府上前,萧朔其实不常发怒,也很少像京中那些衙内,动辄将夺人性命挂在嘴上。
可京中无论谁家纨绔、孰府膏粱,都从不敢与萧朔对上。
不只是皇恩浩荡,更因为萧朔几乎像是从死地走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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