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子抿着唇笑了笑,陆建勋深以为然的点头,像他们这种人,祖祖辈辈就是跟庄稼打交道的,不种庄稼心里反倒不踏实。
没多久,张顺他们做完了题目,得知三兄弟的成绩,几人瞠目,不敢相信三兄弟能考满分,焦急地翻开三兄弟的试卷检查,卷面脏兮兮的,墨渍哪儿都有,认真答题的步骤和答案,确实找不出什么毛病,过程和细节写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省略的步骤,陆建勋挨着张顺,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张顺同志,是不是写的字很丑啊”
“不丑。”
“不可能。”
他粗略的瞄了几眼张顺他们的试卷,卷面干净整洁,写的字比课本上的还好,他举手在空中刷刷刷比划了几下字给张顺,问张顺,“你们写的字咋这么好啊”
“从七岁就开始写字了。”
张顺低着头,认真望着自己不会做的两道题,陆建勋和陆德文陆明文的算法不同,步骤更为简略,令人茅塞顿开,仿佛这道题是再简单不过的题目了,他咋就没写对,瞬间懊恼不已,“建勋同志,你咋想到这么做的啊”
陆建勋凑过去了眼,并未觉得有什么,“见题目就想到了,咋的了”
陆建勋做作业从没想过为什么这么做,就他而言,答题是争分夺秒的抢时间,哪儿有空想其他的,提笔直接写就对了,至于知识点,全是学过的,融会贯通就能找到突破的办法。
“没什么。”
张顺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聪明是天生的,哪怕他从七岁就上学读接受教育,成绩比不上陆建勋就是比不上。
不一会儿,所有人的分数都出来了,毫无意外,三兄弟是成绩最好的,几位老爷子大肆褒奖了番三兄弟,夸得三兄弟面露忐忑,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陷阱等着他们似的,尤其陆德文,他的感觉非常强烈,以他懵题的经验来,绝对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轮番赞美后,刘记转移了话题,问他,“你们的历史地理学得好,想不想学习其他课程”
猝不及防的话题惊得陆明文和陆建勋愣在当场,陆德文心有准备,忙不迭表明自己法,“不用不用,我妈说了,通过扫盲考试就算取得成功,用不着学习其他。”
对刘记嘴里其他课程,陆德文条件反射的想到罗梦莹掉粪坑的俄语,外国人的语言,学起来会要他老命的,况且学会了也没地方说,总不能堆着帮大爷们唧唧歪歪说俄语吧,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陆明文和陆建勋反应过来,也纷纷摇头表示拒绝。
高中课程就够折腾的,多添门课程就多门考试,达不到70分的话会扣钱,踏踏实实学薛花花规定的课程就好,何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人要懂得知足,目前的情况他们很满意了。
“人生要有目标,你们是读的好料子,止步于文科的话可惜了,要我说啊,挑理科的课程学,学完了再学两门外语”
陆德文脸上的笑僵硬得不行,“不用了吧,我们还是以种庄稼为主,这几年耽误很多活儿,往后得努力补回来才行。”
要不是他们扫盲开销大,家里早攒好多钱了,眼着高中课程剩下两本了,他才不想继续下苦功夫。
扫盲听着简单,操作起来不容易,最近两年,他们都是起早贪黑的干活学习,很多时候睡着了嘴巴里还嘟哝着课文,做梦都是在考试,有机会脱离这种状态他高兴还来不及,可不想倒退回去。
总而言之,三兄弟对新课程极为排斥,说什么都不想再学习。
这话让张老头略有遗憾,他以前是搞科研的,主要接触物理方面的知识,以三兄弟的聪明,学物理的话会有很大的天赋,没准将来能为国家做出点贡献,然而三兄弟拒绝到这个份儿上,他不好死缠着不放,叹气道,“你们不学物理的话可惜了。”
陆德文讪讪笑了笑,物理是什么,他听都没听过。
随着陆明他们的到来,院子里很是热闹,吃了午饭聊会儿天差不多都傍晚了,陆明洗了碗筷赶紧张罗晚饭,陆德文他们帮他的忙,宁肯在灶房打转也不想和几位老人聊天,什么前线打仗武器装备落后会吃亏,国家缺少那方面的人才,该多派人出国学习,引进先进技术尽是他们不太懂的话题,陆建勋问陆明,“以前你来老爷子也聊这些吗”
离他的生活好像太遥远了,听得他打瞌睡,比上历史课还无聊。
陆明手里挥着铲子,热中午的冷菜,回道,“以前爷爷不聊这个,约莫到你们激起了心底的热情吧。”
院子里从没像今天热闹过,以前来都是死气沉沉的,大人小孩话不多,回家就关门闭户,说话压着嗓子,不像生产队,人人都扯着大嗓门吆喝,老远都听得见,比起生产队的喧闹,农场静悄悄的,人走路都没脚步声的那种。
说实话,他不太习惯,还是觉得生产队的气氛更舒服。
陆建勋低头脚上的草鞋,纳闷,“还有这种说法”
陆明嗯了声,翻炒几下锅里的冷菜,随后铲进碗里,又把另外一碗冷菜倒进锅里翻炒,滋滋滋的声响充斥着整个灶房。
几位老人兴致很高,饭桌上挨着挨着传酒喝,斗碗装的酒,喝一口传给旁边人,轮到陆德文,他想也没想的传下去,陆明文传给陆建勋,陆建勋传给陆明,李老爷子费解,“你们不喝酒专门留着招待你们的,尝口吧。”
“李爷爷,你们喝,我们吃饭就是了。”
他们不喝酒,薛花花也不让,家里本就穷,要是再沾酒变成酒鬼,家里更揭不开锅了。
李老爷子皱了皱眉,“咋了,是不是你妈不让喝,没关系,今天心情好,喝两口不碍事的。”
也就晚上才敢肆无忌惮的喝两口,白天哪儿敢喝,得保持清醒的干活呢。
“对啊,我妈不让,酒是老人家喝的,我妈说了,轮到我们当爷爷才能喝酒。”
陆建勋在旁边插话,“酒贵得很,年纪轻轻沉迷烟酒会把家里吃穷的。”
他们给陆明几兄弟建房子的时候薛花花就耳提面命警告过了,饭桌上不准喝酒,别人递烟也不准接,烟酒那玩意,能不沾就别沾,否则以后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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