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容易?我本身无权无势,全凭着咬牙坚持才干出这一番事业来,更不提其间还蹲过一阵大牢,还差点被人刺杀!”
卫怀往前走了一步,双眼放出坚毅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你贵为知府,本就有高人一等的权力,理应多想想建功立业、匡扶国家之事……可你却在这无病、无所事事!
你若真是这般人,平日就别装个清高模样,说他人如何的胡作非为,如何的为虎作伥……你真想如此,便和他们是一丘之貉!”
“可他们绝不敢去死。”
“死?你真想这么干,谁也拦不住你;可我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昔日的先生,便不许你这么做!”
“你想过没有,你死了倒清静,但不就正好遂了万和顺的意吗?为了一己之利,等同于把这条命贱卖给了别人……还是万和顺这样的奸佞之徒!”
卫怀声嘶力竭地喊道。
“这些罪证算什么?”
卫怀抓起那些公文来,回身拿起一座正亮得发光的烛台,火光闪烁着钻进叶永甲的眼睛。
“你如若想洗心革面,区区的几件文书是阻拦不了你的,”
卫怀将公文掷在桌上,“你他妈要还想重新做人,就把这些东西烧了,和从前作个了结。
这比送到万和顺那儿,更有意义。”
叶永甲眼中的火苗似乎在使他的内心升温、沸腾,何况身旁还站着这位卫怀呢。
这让他在这一刻仿佛在精神上升华了。
叶永甲毫不犹豫,径直走到烛台面前,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他手持着那几张公文,渐渐送到烛台的边沿。
一瞬间火焰飞溅,烛火从纸的尖端灼烧至末端,迅速地延伸到了他的指尖之上。
但叶永甲不再觉得痛了——他已算是涅槃重生。
九月。
南京大雨。
这次的倾盆大雨伴着狂风,将一座古城洗刷了遍,简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更令人恐惧的是,这急躁的雨竟愈下愈大,以致连绵不绝,终有了爆发的一天。
秦淮河水被骤然掀起,往常宁静的河边却突卷起一阵狮子般的巨吼,雪白的浪潮冲垮浮桥、堤坝,杀入岸上,将靠近河边的人们连人带物一并卷走,以迅疾的速度向四方袭来。
夹杂着电闪雷鸣之声,大水所过之处,民居随之倒塌,直将两岸吞噬在河流之下。
“早就嘱咐过你们工部!
堤坝失修,堤坝失修,都念叨过多少遍了!”
魏冲站在万和顺身前,怒吼着战战兢兢的南京工部尚书。
“秦淮河上游沙洲淤积,近来又凿了一条通往长江的河道,导致江水挟沙而来,下泄至内河……下官亦无能为力……”
“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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