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雪瞥了眼脸色逐渐变差的颜王,哼笑了一声。
他手上拿着一整副好牌,颜王会输,倒是不冤。
他闲靠在皇座上看着颜王的神色愈发冷凝,须臾后起身:“玄乙。”
殿外立即走入一名身披银甲的玄银卫:“王爷。”
“我记得前段时间,你们才抓获一名死囚。”
颜王寒声道,“那人还是个大夫?将这人押来见我。”
方药师闻言连眼皮都没抖,只正常地诊完脉,收回手后后撤几步,顺道掖了掖大氅,将自己裹得更严实。
大殿陷入短暂的安静。
颜王站在殿门边目送着玄银卫离开,又在原地站了须臾。
再转过身时,已恢复冷静自持:“诊完了?”
方药师抬手做礼:“虽难以置信,但确是孕脉。”
“……”
颜王收回视线,没再看方药师一眼,举步走回坐位。
景元殿保持了许久的寂静。
直到那个倒了八辈子霉的死囚被押入大殿,哆哆嗦嗦地给顾长雪诊了脉。
“结果呢?”
残阳如血,颜王的座位被大殿的梁柱隐蔽在阴影下,发声的瞬间活像阎王催命。
那倒霉蛋直接崩溃得涕泗横流起来,转身去磕头,头磕到一半,又不信邪地连滚带爬爬回来,再探了几遍脉,最后整个人伏在地上边磕头边嚎:“王爷,饶命啊王爷!
小人,小人学艺不精——”
“问你结果呢。”
顾长雪啧了一声,翻看着自己手上被眼泪混着汗水打湿的巾帕,正待再推进一把。
“噗通。”
殿下的死囚陡然失却了声音,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唯有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打着转,擦过方药师足边,滚到顾长雪脚下。
“……”
顾长雪的表情头一次凝固。
别说他是演员,这种特摄戏应该拍过不少,早该习惯。
这可是活生生的人斩下的头颅,滚到他脚边贴靠着停下时,他甚至能感觉到人体的温度。
死囚的鼻梁浅擦过他的足踝,活像是最后一口温热的鼻息扑打在他的皮肤上,令他无端被激起了全身寒毛。
方药师在旁边重重啧了一声。
顾长雪脸色不太好地看过去,就见方药师一脸烦躁:“你怎么不孕吐?”
顾长雪:“……”
这是什么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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