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永安对奚陵说变就变的人设叹为观止,以为这是前辈为了隐藏身份刻意为之,于是心照不宣地没有告诉于锦方才的事,专心对付着眼前的敌人。
魔尸虽强,但好在奚陵之前除去了不少,又有了师兄弟们的帮忙,几人形容狼狈,却也勉强可以应对。
他猜的倒是也没错,奚陵的确有隐藏实力静观其变的想法,但是他此刻面上的痛楚,却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他是被白桁压到手了。
脸色惨白地蜷缩着,奚陵汗如雨下,疼得精神恍惚。
痛。
难以忍受的剧痛。
摔下来的时候他特意调整过角度,以防磕到自己的胳膊,却不想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还会被人冲过来接住。
于是最安全的姿势反而成了最危险的,来人抓握的力道加上自身下落的余势,那一刻,奚陵只觉眼前一黑,几乎想将接他的人扔到山底,和那帮魔蟒认认亲。
许是被他夸张的反应吓到了吧,那人明显慌了,立刻松了力,迅速检查起他的身体。
是谁?
被人左右摆布的时候,奚陵有些迟钝地想。
可任凭他如何思考,一片混沌的脑子却始终转不过来,翻不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旋即,他意识到,他应该是失血过度了。
不仅仅是手上出的,还有和魔尸打斗时,身上那些密密麻麻,布满的伤口。
一身厚重的冬衣都挡不住他淋漓的鲜血,湿乎乎鼓胀起来,奚陵有一种漫漫寒冬落入温泉的感觉——水是温热的,却让他止不住地下坠。
不过,应该还是死不了
叹了口气,奚陵心中有些遗憾。
绑着胳膊的那块布似乎被人解开了,一大股包了许久的鲜血泉涌而出,打湿了他的衣服,也打湿了旁边人的手指。
奚陵在哆嗦,那人的手指也跟着哆嗦。
他哆嗦什么?
他也像我一样,那么痛么?
真疼啊。
奚陵想。
他应该是很能忍痛的。
在偶尔闪过的记忆残片里,总是会有一些身受重伤,鲜血淋漓的画面。
但能忍不代表习惯,他其实,真的很怕疼。
手臂断裂都这样疼,若是死亡的话,会不会痛得更厉害一点?
也不知是不是疼痛松动了他体内的什么东西,恍惚间,一些早已忘却的记忆竟也随之涌现。
“南洲西部雪山,发现魔域,来两队人,随我前去清剿。”
清洌的声音响起,很熟悉,带着点介乎于成年与少年间的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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