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之北,风雪重重。
两个小小少年的身影,相互紧挽着手臂,好像这样才不至于被风雪吹散。
他们在厚厚积雪上踩出脚印,很快又被新的落雪覆盖。
“小谢,雪好大。”
狐狸化作的孩子抖了抖耳朵,将雪抖落下来,他鼻尖冻得通红,声音也冷得发颤,“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小谢脚步顿了一下,紧抿着唇,半晌才说了句:“……能回去。”
狐狸一听,就知道小谢是在安慰他,而他们大概是真的迷失在了风雪中。
“对不起。”
心中的惊惶和后悔翻涌起来,狐狸感觉眼眶发涩,要是他不那么任性就好了。
因为几句虚无缥缈的传言,说北荒之北来了一只凤凰,偶有路过之人远远见过。
就非要跑来寻找凤凰的踪迹,想要亲眼看看。
结果遇上了这场暴风雪,不仅他自己出不去,连被他拉着一起的小谢也出不去了。
雪越来越大,几乎埋到腰间,连步子也迈不动。
两个少年只能停下来互相抱着,保持身体仅剩的暖意。
狐狸感觉自己意识昏昏沉沉,身上好冷,睫毛上结了层冰霜,什么都看不清。
就在他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点点,被风雪带走体温,最后变成北荒上的两座冰雕时,模糊的视线之中,忽然有一道琉璃色的光华绽开。
有个身影穿雪而来,好像比掠过水面的惊鸿更轻盈。
带着琉璃般的火焰,焰光如迤逦的长羽,流光溢彩,又温暖柔和,将他们环绕其中。
一时间光华流转,将周身风雪都驱散。
狐狸看得呆住了。
半晌,他才抓住小谢的胳膊,含糊不清地呢喃道:“我这是快死之前回光返照,开始做梦了吗?”
“我好像……真的看到凤凰了。”
*
郁雪融拨开风雪,落在两个孩子面前时,正巧听到这句话。
他眉眼微弯,抬袖拂去两人身上凝落的冰霜,放缓了声音安抚道:“别怕,没事了。”
冰霜化去,身上的湿冷也渐渐消散,狐狸感觉身上变得温暖干燥起来,和他挨在一起的小谢也是一样。
狐狸和小谢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然后,他们看到一双盛着春水般的桃花眼,明艳柔和。
又带着盈盈一点笑意,好似春风裁开了最后一抹冬景,让一切冰雪都悄然融化开。
让这茫茫雪原,都显得不再冰冷。
“你、你……是传说中的凤凰吗?”
狐狸的眼睛微微睁大,好奇、激动又紧张,连说话也磕磕绊绊起来。
郁雪融稍稍侧过头,笑了笑,没有回答狐狸的问题,而是说:“我带你们出去。”
狐狸好奇心越发浓重,他还想再追问,却被小谢扶住肩膀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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