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帝星依旧隐没在一片黑暗里,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医院灯火通明。
走廊里没什么人,亮得晃眼的顶灯不影响病房里病人们安静的睡乡,护士们接替地轮班,时不时被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声响吸引注意。
“好久没见主任发这么大的火了。”
“是啊,那人进去有小半个小时了吧,也是厉害。”
她们小声地讨论着,交接时经过门口还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女护士发现,先前被主任医生训过的的那位病人家属,正在里面一言不发地站着。
依旧是初见时惊鸿一瞥的模样,眉眼却沉沉,仿佛漫过一层灰色的海。
是了,宋知白最先寻求帮助的对象,是医生。
但医生对并没有同意,“这位家属,帮你保密已经够尊重你了,请你不要太过分。”
宋知白:“我知道这个问题很冒犯,但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留。”
医生:“你说不能留就不能留?基因都对上了,你就是另一个父亲,跟朋友都弄出孩子不想管也就算了,心肠怎么还那么歹毒?孕夫对自己的孩子是有知情权的。”
几乎可以说是指着鼻子骂了。
宋知白却毫无怒色,只摇头,“他不能接受这个胎儿,它本身也不该存在。”
不被期待,不合时宜。
对连祁而言,甚至可以说是耻辱的印记。
抛开别的不谈,在宋知白看来,这个孩子注定得不到父母的爱,而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不被爱会造就怎样的人生和性格了。
脊梁依旧挺拔笔直,宋知白将自己的请求重复一遍:“…所以抱歉,有那样的手术吗?”
医生的神情很难看。
这是连祁的主治医师,非常负责,常到连祁那里探房。
只昨天短短一个下午傍晚,宋知白碰到他的次数就两只手数不过来。
他原先看宋知白完全是看个渣男,在这场会谈开始之前,因为目睹了宋知白对连祁的悉心照料,态度软化柔和许多,如今一朝清空,看过来的眼神活脱脱的再是看绝世花心混蛋大渣男。
对此,宋知白也没有办法。
他总不能和医生说这个孩子被发现的下场可能是直接被崩成一个血洞。
再想想到连祁在那场无果而终的对话里的狠厉,以及自己亲眼目睹过的射线枪一击毙命的威力,嗯,多半还是同归于尽,饶进去个孕夫本人。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着,片刻后,医生按了按眉心,终于正面地回应了宋知白天马行空的要求,“我不知道有什么无痛打胎法,也不知道有什么手术能在孕夫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去掉胚胎。”
说完,医生抱着胸看着宋知白,可这个年轻人得到答案就没有问下去,神色如常,并不惊讶。
从医生办公室里离开后,宋知白在空无一人的公园里转了两圈,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就安安静静
地看着天色一点点变得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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