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下了两日才停,草木微弱,乱云纷缊,寒意愈发浓重。
褚瑶整个人缩在温暖的大氅里,窝坐在院子,坐井观天一般无聊地看着小院里的风景。
大氅是昨日送来的,月白色的素面鹤氅,用的上好的水貂毛缝制而成,虽旧了些,却轻柔保暖,披在身上,像是披着一张柔暖的被子。
她被人软禁在这不知名的院子里已经二十日,一开始日子并不好过,每日一碗清粥果腹,后来连粥也断了,饿了她两日,才重新送饭过来。
后来饭菜逐渐好了些,却仍是一日一餐,想来是故意饿着她,叫她没有力气逃跑。
除了饭菜上的短缺,其余倒是都还好,尤其是近些时日,不仅送来了两套换洗的衣服,昨日又送了大氅过来。
她能察觉的到对方态度的变化。
大抵一开始是想让她自生自灭的,不知为何又留她一命,如今又是送衣服又是送大氅的,好像在掩饰他们从未苛待她一样。
期间她也试图逃跑过几次,每次翻墙爬过小院后,却被人用剑指着逼了回来。
他们不伤害她,也不许她逃离。
如此便惶恐地留在了这个小院子里,回想自己进京不过三个月,却遭遇了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开始后悔,她不应该来京城的,她心思浅薄,识不透人性,总有许多看不见的深坑让她跳……
*
天际缓缓变暗,晚霞光无声蔓延开来,落在这座栖霞山庄上。
庄中林木杂乱而茂盛,偶然有一两声鸟雀鸣啼穿透暮霭,在空中萦绕。
山庄已经许久没有客人来拜访了,前些日子送来一位小娘子,关在庄子最北边的一座小院落里,一日一顿饭菜吊着,不知主子留着她想做什么用?
今日山庄终于又迎来一位新客,华盖轻车在山庄大门前缓缓而停,一位身穿月白色锦袍的年轻公子自马车而下,举手投足间流淌着矜贵淡漠的气息,更叫人惊讶的是他面上覆着的玉制面具,将一张俊雅的面目遮去一半。
面具下那双眸子看过来时,带着说不出的冷意……
山庄早有人等待,瞧见他的面具便将他认了出来,但谨慎起见,还是与他确认道:“敢问郎君是凭何而来?”
对方将那封邀他独来的信笺拿了出来,那人看过之后,才算放心,躬身将他迎进去,请进山庄的厅堂中。
厅堂中有备好的茶水,那人替他斟了一杯,茶汤橙红,晶莹清澈,闻着像是金瓜贡沱茶,却又不够正宗,想来是在茶汤中掺了其他东西。
他瞥了一眼,没有要喝的意思。
那人却是将茶递到了他的面前:“陆郎君,喝完这杯茶,在下带郎君去见那位故人。”
看来不喝这茶,就不能见到褚瑶了。
他打量着眼前这盏茶,辨不出这里面究竟掺了什么东西,是毒药,还是其他……
须臾的思索后,他接过茶,一饮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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