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夜秦衍自行回了相国府后,一夜都在想和未央交手的事。
他小小年纪武功就与自己不相上下,轻功更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公子未央身世成迷,师承更是无从查起,两次相见都是不问原由便动手的性子。
况且又是在北漠遇上,此人凭空出现,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人都哪去了?怎么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一个身着闪缎锦衣、雍容华贵的妇人带着两个大丫鬟和一个老嬷嬷已经进了漱玉斋,边走边皱眉。
漱玉斋里伺候的小厮从厢房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出来,蒋淘一马当先躬身问好:“回夫人,公子今日天亮才回来,还没起身。”
“不用吵他,等他起来用过午膳后,让他来我院子里一趟。”
相国夫人淡笑着,面容仍旧秀美。
相国夫人闺名邱晓月,是太师府的嫡长女,当年在京城颇有才名,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上无所不通。
相国秦绍辉,一表人材,且饱读诗书,是当年新皇承位后的首榜状元郎。
两人得先皇赐婚,彼此属意。
秦衍是唯一的嫡子,自小聪慧,才智过人;只是不爱说话,整日里寒着一张脸,淡漠至极。
五岁那年冬季狩猎时在钟山走失,被来赴公子问痕之约的不离偶遇,捡回了碎空寺。
也该着是机缘,不离问他愿意不愿意学武功时,他眨着漆黑的双眸认真的想了很久,最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公子问痕在秦衍身边蹲低修长的身躯,温声哄道:“他叫不离,文韬武略,智勇双全,乃当世一奇人,你若愿意就带着他回去禀明父母,跟了他去。”
秦衍忽然走过去跪倒在不离身前,规规矩矩的磕了四个响头。
不离将他一把抱在怀中,开怀大笑。
“老朽一生与不弃为伴,朝来暮去总是被他的毒舌荼毒,不知吃了多少闷亏。
这小子简直太合我心意了,小小年纪能有如此镇定之操,实属不易。”
公子问痕似是从书画中走出来的一般,一身诗书气息。
他似看过了世间所有的繁华,眉眼弯弯,笑容疏淡,却不让人觉得失礼,似他本就该是这样不染凡尘之人。
“倾尽半生终是寻得所托之人,可喜可贺!”
公子问痕说着话,从袖口抻出一把尺长的短剑递向秦衍。
那短剑,剑身长不过尺、宽不寸,剑鞘古朴,通体乌黑。
不离怔了怔,喃喃的道:“你还真舍得?”
“要给,总要给件象样的,怎么也不能比你那冰魄剑差太多不是?”
公子问痕仍是淡淡的。
不离也不推辞,向着秦衍道:“我儿尽管收着!”
他转头看向公子问痕,“这件不起眼的小东西,想当年闹腾了大半个武林,却原来是落在了你的手里。”
“无意中得来,藏了许多年,今日竟觉得这‘荒戮’该是这孩子的了。”
他弯身将短剑插进秦衍的腰带间,并无半点不舍。
不离辞行,“原本是打算多跟你切磋些时日的,现下却没了这兴致;老朽捡到宝了,怕你觊觎,还是早些回老窝的好!”
公子问痕忽然郑重了脸色,道:“这孩子怕是京城哪家府里的小少爷,你还是去寻玉彻为好,有他在你才能顺利带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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