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已至,天际挂一轮赤日,流金砾石,热气蒸腾,闷的人呼吸不畅。
裴珩盘腿坐在马车内,一身薄衫,靠着竹枕头闭目养神。
南横坐在他对面,一边打扇,一边念着谢岁找人送来的书信,并着一排二十余枚信物,满满当当装了一盒子。
当听见可以往自己私库里揽上数万两时,裴珩默默睁开了眼睛,“多少?”
南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神发直,“加上那些被抓获的西南乡绅赎金,约莫有……有五十万两,王妃还说,一点小钱,聊胜于无,不过怕为人诟病,让您莫要伸张,端王在西南盘桓多年,又与海外通商,极为富裕。
此次大约能够查抄两百万两的银两,金子别动,其余珠宝挑喜欢的拿一两件,别的就莫要碰了。
我们最多只能收上两成,还有八成得上交国库。
再多的话就不好做账,另外……王妃还让您给他留上五百,他好给斗玄楼付钱。”
裴珩从竹枕上滑下,胳膊肘咚一声撞在了木头上,他这才吃痛回神:“………多少?”
南横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十万,给王妃五百……王爷,这是真的假的吗?快,快抽我一下!”
裴珩:“………”
他一脚将南横从马车里蹬出去,让他感受了一下现在是虚幻还是现实,随即爬起来,拿过书信又细细看了好几眼。
谢岁的书信写的十分详细,一条条一桩桩,列出一个完美的财务报表。
以及南疆各大势力和他们掌权人势力分布,还有相对应的拿钱信物,接头人手。
甚至还提了一句,若是许蘅之在,一切不好处理,最好将许太守提前调回京中,方便裴珩中饱私囊,不是,清算财务。
尽善尽美,不过如此。
裴珩接连奔波数日,基本就没睡过什么囫囵觉,两个眼圈黑的可以丢进川蜀当熊猫。
打完仗后就窝在了马车内小憩,原本是谁来也不见,打算就这么自闭下去,回到金陵后再把那群和他不对付的老头子吓上一吓。
看完这封信,他原地复活。
为了钱,裴珩觉得自己还能再肝个三天三夜。
只不过书信翻来覆去,从头看到尾,谢岁除却最开始几句客套话外,旁的就全是冷冰冰的政务,竟是连半句留给他的漂亮话都没有。
裴珩不知为何,觉得心头稍稍有些许落寞,不过这丁点小小的落寞被他当成了熬夜后的心律失常,很快抛在了脑后。
顾不得奔波鏖战连轴转后的周身疲惫,他收整了衣袍,打起精神,从马车里窜出去,精神烁烁,神清气爽的去寻许蘅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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