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当年初见一般,她朦胧着泪眼,与孙芙蕖相执手。
孙芙蕖倾身揽住了她,拍抚她的脊背,声音压得浅淡,却语重心长地叮咛。
“你与韩愫的好日子,皆都在后面呢,所以无论如何,你千万请记得,必须要活下去。”
闻她此言,柔良更是不解其意,却不欲与她热络相谈,故权且当这是祝福之辞,仅对孙芙蕖轻轻点头应下。
孙芙蕖极欣慰地笑起,却是泪盈于睫,喜极而泣。
柔良嫁给韩愫,最高兴的人莫过是她。
此等天大的好事情,她纵是不为柔良所欢迎,亦难忍受将这番场面错过。
天晓得柔良嫁给韩愫,是孙芙蕖盼了多少次,都未有幸得见的景象。
她今日不亲眼来这儿瞧过,便无法确定下来,这美梦般的场景,的确竟真实地生了。
重生多世以来,难得有人代替她去捱歹命。
若是柔良轻易便就死了,那么丞相夫人的所有悲惨噩运,又该要由谁逐一地经历呢?
故她在柔良出阁之际,像这样郑重其事地千叮万嘱,教柔良务必活得久长,囚于那人间炼狱,痛苦到生不如死。
能够称韩愫的表字,对柔良而言,尚不足以令她满足。
在同韩愫的关系之中,她想要的,还有许多。
譬如她既称韩愫的字,如今她不再待字闺中,便希望也能被韩愫以字相称。
他们已为夫妻,她要的不仅是对韩愫的仰望,还有韩愫能平起平坐地待她。
“我欲取字‘丛珊’。”
在拟字一事上面,柔良存了私心,暗中替换上她穿书之前,那真正的名字。
当年她父母在大堡礁相识,便以此为纪念,将两个孩子取名作“屿”
和“珊”
。
她今以姓名作为表字,那么韩愫唤她“丛珊”
之时,便听起来更加亲近她了。
“何以拟此为字?”
韩愫未置可否,仅是轻勾了唇,待她作答。
红烛喜夜,柔良一身华服彩裾。
她本是风雅素淡的人,此刻却如红尘里的烈火,光芒灼灼,耀眼刺目,几令人无法逼视。
天上仙今夜堕此凡尘,只因将雌伏于他身下,故韩愫如何能不愈地怜爱她,依她纵她,陪着她这样玩闹?
柔良自不会解释给他,她实则本名“丛珊”
。
她顺着韩愫所问深思,凝神郑重作答。
“坊间山水游记中载,极南之地,有凛冬不落片雪之海,丛生珊瑚岛屿,当世无双。”
夜色深沉黑寂,但诸天繁星澄明,柔良踱至窗旁,仰眺望。
天穹无垠,宇宙浩瀚。
时空轮转,方有了从前的柔良,与从今往后的丛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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