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廖青山将甲胄随意地扔在地上,连同陪他征战多年的宝剑一起。
原本他引以为傲的保家卫国的象征,在此刻,仿佛都在角落里讥讽他的天真。
廖青山坐在地上,随意地屈起一条腿,长臂搭在膝盖上,手中摇摇晃晃地拿着一个陶瓷的酒壶。
廖青山看了一眼另一只手中的信纸,自嘲一笑,又满满灌了一口酒。
就在刚才,小六子告诉他王城之中来了信件,天知道那时他的心中究竟是怎样的高兴。
房朔关有救了,关后的百姓有救了!
可是当他展开信纸后,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只觉得上面是满目的荒唐与心寒!
信件来自那位扶盛国君,信中说的很清楚。
要求廖青山投降,将房朔关的城池送于都夷国。
没有增援,没有交代,只有命令。
一个要他死的命令。
信上说了,要廖青山‘驻守城内,不必回返’。
廖青山苦笑连连,将一座久攻不破的城池送于敌军,还要他在城中驻守!
不是要他死是什么?!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廖青山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你来啦。”
钟渡远不置可否,同样坐到廖青山身边,将信纸拿起来看完又放下。
许久,钟渡远问,“你决定怎么办?”
廖青山喝了一口酒,并没有直接回答,“你不是扶盛国人。”
钟渡远:“嗯。”
廖青山:“也不是都夷国人。”
钟渡远:“是。”
廖青山将酒壶放下,依旧低着头,“你知道吗?有人说我是先王的儿子。”
钟渡远淡淡道,“知道。”
许是到如此境地,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廖青山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廖青山道,“我告诉你啊,我——廖青山,就是先王的儿子。”
纵然有如此猜测,但钟渡远还是张大了眼睛。
“我母亲,嘉怡郡主,自闺中就爱慕先王,但先王最爱的还是权力。”
“那时为了稳固朝堂,先王的父亲将我母亲赐婚廖家,将如今的太后赐婚给先王,我母亲纵然再不愿意还是上了廖家的花轿。”
“后来,母亲与她的丈夫,也就是我名义上的父亲廖鸿楼情意日笃,先王倒生出几分嫉妒之心。”
“直到那年的七夕夜宴,他妒火中烧,让宫人将我母亲诱骗至王后宫中,说我姨母照她闲聊说话,但我姨母其实被他用别的事由困住了。”
钟渡远默默无言,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世事就是如此骚动人心。
廖青山将酒壶远远掷出,瞬间炸裂成一地碎片,“后来我父身死,母亲也因病去世,先王也没想到舆论会在他们身死之后又迎来新的高潮。”
钟渡远捻了捻指尖,这舆论之势想必与某些位高权重者有关,不然是谁传出的嘉怡郡主哭着跑出寝殿的事情呢?
“于是他暗下命令让我伯父举家搬离王城,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他所做的一切!”
“我不想打仗的,我只想种地,种西红柿,种南瓜,种茄子和大白菜、、、”
廖青山喃喃道。
“但是来杀我的人太多了,真的很多,从每一个人那里学一招我就成了战无不胜的将军,钟医师,你说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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