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嵯峨,宫墙高耸,从那地方出来的一架马车渐行渐远,慢慢,这宫墙成了一道背景。
娇月端坐其中,再没了先前的痛苦之色,无声的对着虚空,露出一个微笑。
大长公主府原是先帝爷潜龙之地,因疼爱长女,便给其住所,陆续翻修三次,越发的富丽堂皇。
娇月再回故土,只觉得无比熟悉,她轻车熟路的往东边走去,远远看见自己小楼屋顶的绿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脊吻兽抬首高望,似乎在迫切的期盼着主人的到来。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在争执。
“你个小蹄子,又在偷懒,明个我就叫翁主将你赶出去算了!”
听着有几分耳熟,在往前走,就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婆子手伸进茴香的衣服里,捏着肉转了一大圈,疼的茴香眼泪汪汪。
她是娇月的贴身婢女,五岁进府给娇月做玩伴,但不够聪慧,为娇月不喜,但直到死,都是忠心耿耿。
娇月不由喊了声:“住手。”
这一声惊了那边的人,这才看着了婆子的正脸,是大长公主的奶娘赵氏。
元朝以孝治国,奶娘有哺育之恩,论人情物理,也当泣血三年,仅次嫡母。
这赵氏仗着辈分高,目中无人,几次甚至拿乔说平溪侯爷的不是,娇月早就不满,这次见她如此对茴香,更是直接沉下了脸,呵斥道:“怎么回事?”
赵氏放开了茴香,但脸有些挂不住,故意询问道:“翁主回来了,怎么不见大长公主?”
她不但不回答,还反问主子,根本是仗着身份欺主。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赵氏很是不以为然,殊不知,这次的程娇月,和以往的截然不同。
她眸光偏冷,询问道:“嬷嬷是想让母亲来处理这件事情么?”
“翁主年岁不小了,应该懂事,不过就是教训婢子这点小事,哪里值得打扰大长公主?”
赵氏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随即流露出几分不悦,而更多的是自傲,她确信就是大长公主,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我怎么不清楚,这大长公主府是嬷嬷在当家,值不值得都要你来判断。”
娇月示意茴香起来,一字一句道:“嬷嬷还是谨遵本分吧,别生出一些无妄之灾。”
在这府内,就是大长公主都没这么和她说过话,赵氏自然而然的生出怒气:“翁主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就是见着这奴婢偷懒,帮着翁主教训一下。
翁主还是个小孩子,不懂这其中的事情,想当初奴婢带大大长公主,多少次因为奴才的疏忽造成危险,这一心为翁主,怎么就不领情啊!”
她说到最后,俨然哭嚎了起来。
乳娘等于半个嫡母,何况这还是乳祖母,若是传出去不敬之言,会糟了女子的名声,赵氏料定这一点,没有丝毫的害怕,就这么哭了起来,引得好多路过的下人偷偷张望,只等着娇月来陪不是。
一旁的茴香有些害怕,拉了拉娇月的衣角,“大长公主知道了,会说翁主的。”
娇月示意她无事,这种依附的畸形关系,没拆穿时亲密无间,拆穿了便支离破碎,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的透彻,所以平淡:“你有个小儿子,在给我哥哥书童,性格偏乖张,若是惹了什么大人物,担当的起么?”
赵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娇月接着道:“若是在推搡中丧命了怎么办?”
“你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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