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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栗子糕（第2页）

郁棠哭笑得地摇了摇头，“什过节，只随口一问罢了。”

她随手将桌上白玉瓷瓶收入袖中，又扬声唤了栗桃入殿，让她带着泽兰出去认认面孔；自己则提裙坐到了东侧小窗边，徐徐推开了那扇紧合四椀菱花窗。

窗下芍药前几苞待放花骨朵，现今&xeoo完全盛开了。

今立夏，中元祭典然近在前，能写出泛光字迹墨汁也勾兑妥当，她要寻个机会，尽快将手翰上内容改了才行。

可她前下钩子毫无用处，若想知道郑颂年行踪，要从季路元里下手。

“唉——”

郁棠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罢了罢了，事轻重缓急，离宫最重要。

季路元散朝时被永安帝留了，直至酉时刻才独自出了保和殿。

薄西山，煦暖夕暮与暗淡夜交织融合在同一片苍穹上，一如那以两万尺外金水河分隔开奢靡与寒微，荒诞&xeoo又贴谱地共生共存。

当今世道太平，永安帝在躬擐甲胄中得天下，他生地隳了万象，顺着强行凿出阶梯拾阶而上，一步步坐稳皇位，&xeoo忘记了将破败百物恢复原样。

英明天子将方今百业凋敝归咎于天道仁，司天监便顺着天子话呈言上谏，主张依照圣八字对应天干地支位，以北，南，西，东次序，在疆域四角分别修筑一座安泰塔，塔前再以各方古文字篆写一石碑，以此保民安物阜，四海昇平。

事算个肥差，且说上头下了旨，哪怕目前国库再充裕，户部银子也都必须流水一样送过去；

单看四处均山高皇帝远，领了命钦差一旦到了地方，那便如同信马游缰，加油水可捞，行些未雨绸缪铺谋定计事自然要比在京城中便利许多。

故而修建安泰塔旨意一下，郁肃璋与郁肃琰便都算计着将差事揽到自己头上。

奈何处在第一序位平卢古文字由仓彝文转化而，除去季世子母家一族，当朝识得可谓少又少。

永安帝会让季路元轻易到封地，偏生修塔立碑一事又关乎国运，容得丝毫马虎差错。

因此，尽管郁肃璋一早便将略懂皮毛郑颂年推举了上去，可永安帝心下踯躅，郁肃琰又心干扰，最终指派钦差选遂直至今都未能定下。

季路元心里清楚，自己若想尽快返平卢，事便他能利用最佳机会。

他因势而动，派季十九时刻盯着郑颂年动向，只等郁肃璋将剩余障碍一具扫清，永安帝再无他选时，他再将手里郑颂年把柄捅出去。

届时期限将至，即使永安帝再愿意，也只能任由他替郑颂年成钦差，顺理成章地到平卢。

风起，吹得白玉石阶上光影晃动，季路元低眉敛袖，指尖轻轻拂过石栏望柱上雕刻繁复腾跃龙虎。

幼时记忆中萧森雨夜，绵延望柱上雕华丽致香玉牡丹，石阶也非如下般洁白如霜，而红迹斑斑，淌着，全从他娘亲身体里流出刺目鲜血。

他藏在石柱间狭里，惊恐地看着娘亲双目紧闭，被拖拽着头缓缓前行，那双金尊玉贵手靡靡垂在地上，在黑黢黢暗夜里摇曳点画出两道长而蜿蜒艳红。

[昱安，昱安——

娘亲仿佛在叫他，嗓音一如既往低而柔缓。

他受到了呼唤蛊惑，愤怒地出竹骨扇中短刃握在手中，尤要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玉石俱焚地同那些拼个鱼死网破。

郁棠&xeoo在此时死死握了他匕，明明只瘦瘦小小一团，也知从哪里得力气，生生钳制了他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