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因凭着记忆,轻声问:“敢问,可采庸姑姑?”
采庸些惊讶停了脚步身看她,如因乐呵呵解释:“果然采庸姑姑,十年前太上皇南巡驻跸在家,小幸见过姑姑几面。
十年过去,姑姑变样儿。”
句话说采庸心花怒放:“比你虚长几岁,那时候你到十岁?难你,过了十年记得名儿。”
如因笑:“姑姑名儿好听,一听就记了。”
采庸带她上了月台,小宫女打了棉帘子。
她们两进去,采庸径自进了西侧间,语气轻松毫拘谨:“主子,掌柜了。”
如因屏气凝神,低头进去。
景仁宫里铺着厚重绵密地毯,脚踩上去声音,软乎乎像踩在棉花里。
她依着规矩行了大礼:“奴才洪鄂·如因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吉祥。”
等她话说完,急促声音从头响起:“啧,别跪了,快点儿,你看看里绣?一到儿就扎手?”
如因一愣,采庸出声提醒:“掌柜,公主叫您过去呢。”
如因才抬了脸站起身。
公主坐在窗前,手捧绣布,手里捏着一针,一双眉紧紧拧成‘川’字,表凝重像握着一柄剑。
如因靠过去一看就明白,怪得公主会绣,她绣花样儿太复杂了。
一只凤,好几层同颜凤羽,好几种颜丝线得在毫厘间分开,又能错太多,密密麻麻凑在一起才能看出尾羽纷繁华丽。
可要离得近了,绣过东西生手拿捏好距离,很容易扎破手指,洇出血只要一点点就毁了整块绣布。
公主睛盯着那只残头缺尾凤,也抬头,闷声念叨:“愁死了,办?”
如因轻声说:“公主绣只凤什?”
公主‘嗯?’了一声,抬脸看如因,一脸看傻瓜表:“跟你说要干什吗?”
如因点点头:“殿下,说过,了绣一件儿领巾明年给太上皇贺寿。”
“那你问!”
公主些急躁扔了手里针和绣布,“你到底行行?昨儿遇着季全,季全可拍着脯跟说你家苏州最大丝绸商,绣工江南一绝。
真急昏了头,宫里头多少能工巧匠都教会绣条凤,竟然指望着你教。
算了算了,你走。”
如因蹲个福:“公主稍安勿躁。
奴才多嘴问一句想让公主记得,管您绣什东西,用多美绝伦丝线,多技艺高绣工,都只了向太上皇表明您孝心。”
公主听点懵:“什意思?”
“意思就,公主孝敬太上皇心和太上皇疼爱公主心一样。
在太上皇里,会因件儿领巾多复杂而感到高兴,也会因件儿领巾多难看而感到生气。
只要您亲手绣,哪怕只简简单单几个花纹太上皇也一定会视若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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