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热未退的夏日长街上,沈璃骑马缓行,和祁棠并肩往魏家方向走,笑容满面地寒暄。
“祁小郎果然是国公府得用之人!
听口气,对贵府世子极为熟悉?”
祁棠厌倦地拍打衣袍灰土,神色敷衍,语气不冷不热:
“平日里替世子办事,哪能不熟?倒是沈大当家,身为江南两浙数一数二的商号当家人,对本地各家行商的来历家世,应该都熟悉罢?”
沈璃谦虚道,“本地有名头的大小行商,来历家世都略知一二。”
一番虚情假意的寒暄下来,两人都颇为满意,都觉得可以从对方嘴里掏出有用的东西。
祁棠冷淡敷衍的态度也热络了二分。
沈璃拐弯抹角打听起杏花楼的那位行首花魁,秦水娘。
“在下听闻……贵府世子在江宁城时,极为中意杏花楼的行首娘子,专门置办了一处宅院,把人安顿下来。
虽说后来……呵呵呵,人跑了,毕竟跟了贵府世子一段时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装作没看见祁棠黑成锅底的脸色,继续试探那几日发生之事。
“安置的外室跑了,其实是常见的事。
听闻安置的那处宅院也不怎么昂贵。
贵府世子却悬赏五百两银,缉捕令发遍江南两路县镇,至今还在缉捕不休。
如此的不依不饶,难不成,呵呵,其中有什么隐情,贵府世子才会如此地震怒……”
那船汉砖的来历,虽然叶扶琉不肯说,但联想到那几日突然消失的行踪,缉捕令五分相似的画像,沈璃心里早有了笃定猜测。
沈家商贾出身,不像官宦读书人家计较女子的妇德妇工。
叶扶琉手里的货来处不明,他不计较;叶扶琉假冒杏花楼的行首娘子秦水娘,他也可以不计较。
但假冒秦水娘的那几日,她日日和祁世子厮混,又在城外安置了宅子。
那几日如何过的,有没有被祁世子近了身,沈璃日思夜想,着实成了心头的一根刺。
难得近日得了机会,祁世子竟然微服来到五口镇寻亲,猛拍魏家大门、自称“祁棠”
的时候,他得了线人通报,就开始怀疑这位江宁府来的富贵少年郎的身份。
后来这位果然开始寻叶家的麻烦,口口声声要把叶家的门踹了,进去寻个姓秦的女子。
他确定这位必是祁世子无疑了。
趁着贵人落难,当即立断把人担保出县衙,装作不知身份,卖他个大人情。
叶扶琉在江宁府那几日如何过的,和面前这位国公世子有没有不清不楚的牵扯,今天他非得当面问个清楚不可。
祁棠的脸色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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