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黎听赵眘说了这许久,这一句总算是说得通透了。
自有宋以来,江湖揭竿不知几多,尤以南方之地为盛,夏铮被派去梅州,亦有一半是为此。
于龙座之人而言,“反贼”
虽终大多能得平镇,可若有江湖高手参与其中,情形便大不一样——青龙教就在临安一山之隔,成其心病自不待言,上回由得夏君黎持令往伐,当然是顺水推舟;现今的东水盟更是将江南武林都结成了一块,赵眘若真对之熟视无睹,反倒不似帝王之心了。
“正合我意。”
夏君黎便答道,“但陛下说过,可一不可再,这一回——应是要我以江湖手段,终不能再行出兵了吧?”
“东水盟之根基在建康——建康是江南重府,不比青龙谷地处山野,若以兵谋,岂非大乱民心。
你且先以江湖手段解之,倘真有必要,朕可知会建康府暗中襄助。
只是建康府军一向更有固守江下以止金人之重责在身,除非东水盟先露反相,否则——府军能做的恐也不多。
这事也没有那般急,你可谋定再动。”
“既如此,有一事还请明示。”
夏君黎道,“陛下似乎对众位皇子一向所行都了如指掌,那——想必也知晓,太子殿下先前与青龙教结交,如今又与东水盟结交之事吧?我姑且认为,陛下对他格外偏宠放任些,所以不曾阻拦,但如此一来,我若要对付东水盟,免不了得罪了太子殿下,若到时有什么冲撞,不知可能得宥恕?”
赵眘笑道:“你说得不错,朕对愭儿确实一向放任些,他喜结交江湖中人也好,喜结交读书士子也罢,朕都由他——不然怎显得东宫与别个不同?不过看来他是还不懂得个中利害,青龙教一事也没长了教训,若是在东水盟身上再跌个跟头未必是坏事——你不必多有顾忌。
你是为朕一个人办事,若是愭儿或是别的什么人挡在了其中,那自然也只好请他们收收性了。”
夏君黎笑笑:“如此我便放心了。”
一番言语毕,他请冯公公不必送,独自走出福宁殿,夜色已浓。
邵宣也还如常守在殿外,夏君黎待想与他说句什么,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如何说,便只点了下头,走开了。
只能怪自己,逞了一时之快,以至陷入这样局面——一夜之间,便要被迫将两司都开罪了。
心情自然不是很舒。
他往仪王府接上刺刺姐弟二人,向府邸返去,途中甚至忘了说话。
刺刺问了他几声如何处置,有无受罚,他摇了下头,又问张庭那事可否有新说法新证据,他仍是摇了下头。
过了一晌,他省悟过来——刺刺那般问,想必是并没有从程平那问出宋然什么可疑。
“怎样,他怎么说,宋然几时走的?”
他才想起这事。
“酉时二刻。”
刺刺答。
夏君黎实在是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酉时二刻。
又是一个酉时二刻。
刺客闯入宅邸的时分,张庭还在殿前司,宋然还在仪王府,这件事与他们两个都没关系——他和刺刺各自的直觉,都错了。
“还好方才没拦着宋学士再追问。”
刺刺垂头道,“不然明日,连太学都要递劾奏条陈上去了。”
也只能就这样回至府中。
徐见赭带了四门记录来,因不大信任这批府卫,一直等在门口要当面交递。
夏君黎聊胜于无地向他又打听了一些景况——确知了,邵宣也申末时分才进了内城,接了殿前司的值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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