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准备好不久,日影西斜了,何田在帐篷外燃起篝火。
不知是不是靠近湖边的关系,还是因为这片森林下面有岩浆默默流动,所以不会很冷,气温也没骤降。
何田把小船抱上岸后,把她那根撑船的竹竿留在河边,在竹竿上栓了根鱼线,鱼钩上挂了一小片腊肉。
升起篝火后,她和易弦一人带了一个水桶,一起回到岸边。
还没走近,就能听到有东西在水下跳动的声音。
易弦拉起鱼线,鱼钩上挂着一条身体细长、像蛇一样扭动的鱼,有七八十厘米那么长,鱼腹两侧的鱼鳍在它挣扎时张开,像蜻蜓或是什么昆虫的透明薄翼。
何田没把鱼从鱼钩上抓下来,而是直接一刀割掉了鱼头。
这鱼的鱼头也小小的,嘴巴还在不断张翕着,何田把带着鱼头的鱼钩又抛回水中。
剥洗完内脏后,鱼身上的浅粉色背鳍在还在不断轻轻张开,像一把小折扇在不断开合。
易弦在水桶上栓根绳子,把桶抛进湖中,提上水。
何田挖了些湖边的淤泥,和鱼身一起放在另一个桶里。
两人回到营地,何田把那条鱼砍成几段,涂上一点盐,让易弦到树下捡了些干松针丢进桶里和淤泥调匀。
何田把切成段的鱼肉糊上一层泥,再丢在落满松针的地上骨碌几圈,就变成了一个个小泥巴球。
她把泥巴球滚进篝火里烤,火里已经放了几棵她们带来的小土,这时已经快烤熟了。
接下来,何田把从湖里取来的水用棉纱过滤,在火上架上水壶,烧上,又在水快开的时候在壶里投入几枚干玫瑰花蕾和干苹果片。
水煮好后,先一人一壶倒进水瓶里,用保温袋装好,塞在鹿毛睡袋里的羽绒被里,这样今晚就有温暖的被窝了,然后再一人倒上一杯,一边等食物烤好一边慢慢喝。
“明天我们得划船继续向上走。
希望别遇到熊。”
何田喝着茶,用树枝拨一拨篝火里的泥巴球,让它们烤得更均匀点。
虽然是冬天,但熊还是会醒来的。
或是饿醒了,或者被什么动静弄醒了。
何田望着篝火发呆,易弦提醒她,“鱼是不是烤好了”
鱼确实是烤好了。
土也是。
何田用树枝把土和泥巴团都从篝火灰中拨出来,随手捡了一块石头把泥巴敲碎,鱼肉的鲜香顿时窜入鼻孔,在林中弥漫开来。
混着松针的泥巴已经烧硬了,成了一层硬壳,裂开的时候,把鱼身上那层细细的鳞片连着鱼皮给沾掉了,露出白嫩喷香的鱼肉。
盐的咸味和松针特有的香味也渗入了鱼肉中,可能湖中的淤泥里富有某些矿物质,也可能是这种鱼本身的肉质更细腻,易弦觉得今天的鱼肉有种特别的鲜甜。
美中不足的是土烤的外皮黑焦,带点糊味,但这点瑕疵完全可以忽略。
两人美美地吃晚餐时,大米也吃得挺开心。
这片树林里到处都是小嫩枝,它不停大嚼,就没停过。
钻在睡袋里睡觉的时候,似乎还能听见它咀嚼的声音。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篝火快要熄灭时,何田和易弦醒了。
他们又烧了一壶热水,灌满两个水瓶,再煮上一点粥。
今天早上的粥是用土干和肉干一起煮的,加一点昨晚泡上的小米。
吃饱之后,他们再次出发。
收好帐篷后,何田把篝火的尚有余温的灰烬全装在一个铁桶里提着。
到了湖边,何田拔起插在岸边的竹竿,又有一条鱼上钩。
她把这条鱼洗剥干净,整条埋进装灰烬的铁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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