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笑青山感到自己的身体悬空,一双手垫在他的肩胛骨和腿弯处,抱着他不急不慢地走在大殿内。
随后,身体被放下,肌肤触碰到光滑柔顺的绸缎,床榻一陷,身旁多了个暖烘烘的人。
男人搂住他的腰,掌心灼热。
灯光熄灭,房间归于黑暗,淡淡的熏香从香炉里飘出,香味淡淡,平和舒缓。
很快,他陷入深眠
啪。
一柄长剑落地,淬火时的赤红急速消退,它又恢复成了黑黝黝的模样。
男人抓住他的手腕,手中力道极大,像铁钳一般牢固,让他无法挣开。
“你又在铸剑。”
男人沉声道,黑眸里泛着血一般的赤色。
他知道,男人生气了。
自合籍大典百年来,身为天罡城的二城主,他未曾为城做过任何一件事,也没有为男人做过任何一件事。
他只铸剑。
就连如今,兵临城下,天罡城与正道交战三个月,烽火连天,男人忙得焦头烂额,他仍在铸剑。
就像剑痴一样,抛妻弃子,将一生心血灌注于剑中,他也将这条苟延残喘的性命奉献给了铸剑台。
没有原因。
他不知自己为何铸剑,只知此乃他不得不做的一件事,这是天生刻入他骨子里的约束。
夜以继日,无论风霜雨雪,铸剑台前的火明了又灭,灭了又明。
黑色的云袖扫过,金纹如咆哮的龙,石桌上的琉璃盏灯噼里啪啦落地,碎片晶莹剔透,在光照下流淌着七彩。
他被按在石桌上,脊背贴着冰冷的石面,几缕乌发贴在他的面庞上,缓缓滑下,停在肩窝上。
窸窣摩擦的声音响起,微凉的空气触碰到他的锁骨。
他瑟缩了一下。
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浅色的眼眸中是炉里的火焰,红色包裹着蓝色的芯子,突然让他想起孔雀的华丽尾羽。
“别走神。”
男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嗓音沙哑,暗藏着浓浓的压抑。
他没有反抗,温顺地攀着男人的肩膀,将生命中仅剩的一点柔软献给他的道侣。
浪潮涌上,他浅浅低吟,眼眸水润润的,像是顶着露的青葡萄。
男人叹了口气,轻柔地抚过他的脸,描摹着他的眉眼,好像要将一切的细节都记在心里。
“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会回应我。”
朦胧的视线中,男人自嘲地笑了笑,话语里尽是悲凉。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心有点难受,好像堵了什么东西,他能感知到模糊的情绪,但伸出手触碰,只能得到一手的雾水。
“资质愚钝也就罢了,为何你连为人的感情也没有”
蓦地,余夫人的怒叱回荡在耳边,他依稀间又回到了黑漆漆的灵堂,无数个牌位静静立在上方,金色的字迹像是一双双眼瞳,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木讷地接受着女人的谩骂,跪在灵堂内,日光和月光交替,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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